三钱热酒

【落池】我真的爱你(二)

自那之后,叶钦但凡是能推掉的宴席他都推掉不去,他变得更加积极了在工作上,连经纪人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悄悄让人整容成他自己的模样,怎么最近这么听话。叶钦听到这只是打趣着回答,“哪有,难道我就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吗。”

但是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,最起码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以一个如此低微的模样去见他。

可是万事哪有这么如愿的。

得知贺函崧故意将他那枚戒指丢进泳池的时候,他第一时间感知到的不是愤怒,而是惶恐不安,他害怕再也找不到那枚戒指,那种失去一切的滋味他再熟悉不过了。叶钦甚至没有和他多说一句废话,毫不犹豫的跳进冰冷的泳池。

叶钦满眼欢心的看着失而复得的戒指,双手小心的捧着,嘴角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,以至于他根本无心注意电梯里的那个人。

知道电梯里的那个人问了一句“去哪一层”,叶钦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猛地一哆嗦,身体零部件就像卡壳了一样一点一点缓慢的转向那个说话的人。

望着自己日思梦想的人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,换做是谁都会不知所措,更何况那个人是叶钦。但他很快就将自己贪婪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,低着头小声的回答“一楼”。

可以容纳十几人的电梯在这一刻却显得那么拥挤,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印证了那句“我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”,互相哑口无言。

就在叶钦思索着该如何打破这尴尬又压抑的气氛的时候,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。电梯突然急速下降了十几层,头顶的灯光也因此“啪”的一声熄灭。

人们在危险且未知的情况下本能的会靠近令自己信任的物体,于是叶钦下意识的捉住了程非池的衣角,企图寻找到一丝丝安慰。可随即他又想到他们俩现在的关系,又有些不忍的松开一根一根松开手指。

黑暗封闭的环境总是会让叶钦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,视觉的缺失会更加放大其他感官的感受,同时也会刺激大脑的胡思乱想。恐惧与焦虑迅速爬上他的神经末梢,侵占他的整个思绪,那抑制已久的情绪如今又重新找回了他的领地,控制了叶钦的身心。可是,可是他真的不想将自己这样脆弱又敏感的模样暴露在程非池的面前,最起码现在不要。

叶钦知道自己又犯病了,但他竭力咬紧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响。他双手死死的抓紧电梯旁的扶手。就像抓住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,可是浑身的疼痛让他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,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,他的精神变得恍惚,无法自控,身体也因为疼痛不住的颤抖。痛苦的呜咽犹如被撕咬的幼崽发出的求救声从叶钦的喉咙里逃出,身体的自救系统迫使他发出声音向外界传达求救的信号。

  反观一旁的程非池在面对这一次事故淡定的像局外人,他注意到叶钦一点一点松开他的衣袖,然后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角落里,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。但他并不打算与他有过多的纠缠,随即就将目光从他身上移走,拿起电话让人赶紧来解决。

  有好一阵时间他没有听到电梯另一个角落的动静,但是他的余光却瞟见叶钦不正常的抖动。正当他准备上前询问一句的时候,他听到了细弱的呻吟从叶钦的嘴里溢出,同时还有他极其虚弱的两个字“救我”。

  程非池来不及多想,连忙蹲下去查看眼前这个人的情况,却发现他紧闭着双眸,浑身颤抖如筛糠,明明是已经入冬的季节,他却在直冒冷汗。一直以来强装的镇定自若在这一刻全部都被抛之脑后,双手捧着叶钦巴掌大的脸蛋,口中不断喊出他的名字,尝试让他从混沌中清醒过来。

  “叶钦,叶钦,你怎么样,快回答我。叶钦!你睁开眼睛看看我,叶钦,叶软,叶小软!”

  一声声强有力的呼唤拨开了困住叶钦的雾霾,终于将叶钦从那混沌的往事中拉扯出来,可是他好像仍然留在原地,睁开眼看见程非池的那一刻,突然之间咧着嘴角露出最大的笑容对他说:“哥哥,你回来啦。”说完,便再也支撑不住厚重的眼皮,沉沉的昏睡过去。

  见叶钦闭上眼睛,程非池慌乱的连忙用手指去探查他的鼻息。还好还好,应该只是昏了过去,想到这,他的心里才长舒了一口气。大臂环绕着搂住叶钦的肩膀,不自觉的收紧力道拥他入怀,小心翼翼的拨弄着他的发梢,用干净的衣袖擦干他额角的汗水。他不知道叶钦这是怎么了,是演戏还是真的有病情?如果是演戏,那他只能夸赞他精湛的演技,可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隐情呢?

程非池垂眸打量着怀里的这个人,明明是二十好几的一个大男人,脸蛋却如同高中时期一样稚嫩,唯一不同的是两颊的肉消失不见了。哪怕是隔着一层衣服他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瘦骨嶙峋的身体,凸起的肩胛骨支棱在肩上,腰侧居然一点赘肉都没有,除了身高以外,他没有一点符合正常人的体重。

紧接着他就注意到了一个陈旧的腕表,表带已经被时光打磨的有些破碎,表盘上也附着着一层灰蒙蒙的东西,指针有些费力的转动着,又好像下一秒就会定格不动。程非池回想起来叶钦似乎每一次出现都会带着这一块手表,而且这个表带不知缘何勒得特别紧,不会有一点松动。就在他打算帮叶钦松一下表带的时候,救援人员终于姗姗来迟打开了电梯门。

医院里,程非池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叶钦,回想起刚刚医生的那番话。

“病人身体并无大碍,好好休养一下就可以出院。只是经过我们的初步诊断,我们觉得这位病人的精神处于长期衰弱且焦虑的状态,有极大的可能是心理上出现了问题,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够清楚。”

正当他思索着该怎么做的时候,床上的动静扰乱了他的思绪。

叶钦忍着头疼费力的睁开了双眼,惨白的天花板让他条件反射的意识到这是哪里,对于这个让他有着阴影的地方,他是一点也不想待下去的。他挣扎着要起床离开,身旁的人随即便按住了他,出声道,“躺着别动,才刚醒就这么有精力瞎折腾。”

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叶钦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,大脑因为惊讶与兴奋似乎无法去处理程非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。他们两个就这样相互对视了几秒,程非池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。

“你的身体没什么事了,再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。”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叶钦的耳边,挠的他耳朵痒痒的。

“嗯,谢谢,我一会儿就把住院费和门诊费转给你。”叶钦听完之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腕表,那份强烈的不安也因此平息了下来,他低着头不敢看程非池现在的神色是怎样。

他的这个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程非池的眼睛,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拆穿,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,然后点点头回答。“不用,你安心休养,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。”

叶钦听见他要走,立马抬起头试图挽留他,可是话到嘴边却被悬崖勒马,一个字也蹦不出来。是啊,他有什么立场让人家留下来,他能够陪在自己身旁一直到醒过来已经很负责了,你还想让他怎么样。于是挽留的话拐了一个弯变成了“好,拜拜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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